“人在知道自己要死之后的情感变化……”

当在网上这样搜索时……

否认、愤怒、讨价还价、抑郁、承受……

但是为什么，我却是要什么都不清楚的失去一些不存在的事物。当人们遇见死亡的时候，世界是不会弹出窗口让你去选择的。

这不适与不安到底是什么，对死亡的害怕缓慢地成为了明天的恐惧，在沼泽中步步为营。

即使这样的我，今天也还活着。

“起来了？”

“嗯。”

今天早上，母亲叫我起床。

现在已经是假期，距离之前的事只是几天，而几天中的哪一天会是那天呢，我等待着。那种等待的心情，却只能配上无可奈何的死寂。似乎一切都被画上了句号——尘埃已定，我没有想要挣扎的方向了，哪怕是他。

怎么现在又说起他了……

我走出房间，去了洗漱。母亲在外面喊道，早餐已经好了。现在连学校都不用去了，我也没了出去的想法。吃饭，吃完回去吧，回到我的房间中。

看着蓝天，我好受了点，却又看到了那张画。那张被拍照的画，画着学校图书馆窗外的美景——而这些很快就和我没关系了不是吗。

每次这样想到，我的鼻子都会感到酸痒，想哭，却不知道为什么哭。明明自己已经任命了，可是又在哭什么，我为什么而哭，为了放弃了的自己吗？

如果我放弃了自己，实际又失去了什么。

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吧……

好奇怪啊……

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生命即将结束，而日常依旧没有变化。

还是冷淡，还是冰冷。

不对吧？

我真的要死了吗？

我看了看手机，虽然都是我不想看到的信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手机，现在是浪费时间的最后方法。我看着看着，不知道看到了哪里去，直到门被打开了。

“嗨……亲爱的……今天还好吗？”

唉声叹气，虽然母亲并没有我说的那样，只是在语气上让我不禁联想到了这个词语。她的每一个动作就像是躲避激光的神偷一般，小心翼翼地不去踩到我的痛处。我察觉着母亲的脚步声，缓缓地、温柔地……

“要不要和我出去看看，你之前不是说想去那家店吗？”

“话说，今天吃药了吗，要不要我去给你调个蜂蜜水？”

“如果是不开心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说句话呀……”

“……”

沉默，不是因为我不想和母亲说话，只是到底要说些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了……暗淡的光线穿透了窗帘，照射在了母亲的脸上。一道道的皱纹像岁月的荡然，刮在了我的心上却有些嘶哑。

“我可以不吃药吗，好苦。”

我在百无聊赖中提了一句话。

母亲停滞了一会：“……那我去准备蜂蜜水。”说完正起身离开，我却突兀大怒道：“吃这些还有用吗？！”

“你刚才说什么？”

她的语气中居然带有一种疑惑，这让我更加愤怒。

喂喂喂，你现在连自己的女儿即将要发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马上就要死了啊……

“反正都是要死的不是吗，哪天我就要死了，谁还会记得我？！我活不活着根本没有意义嘛！”

眼泪本能地落下，我连忙拽着被子，看不到了母亲的表情。也让她没有了安慰我的方法，暂时隔阂了二人的情绪。

……

“听我说，亲爱的……”

沙哑的声音打破被子的隔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所有人都会有活着的意义，你也一样，不要这么说。”

我还没有缓过神，只是怒气渐渐消散。更是在意识到这股怒气的无理取闹时，转换成了孤寂：“‘我也一样’……即使是像我这样的人……也会有吗？”

我自言自语道，母亲却以为我是在和她说：“嗯，所以——”

“——所以我跟他们根本不一样啊，我也会有意义吗？！”

母亲哑语了。

“到头来，我活下来只是因为你在……不断地给那个医院送钱！医生不是说了吗——我本来就不应该活这么久的，我早就应该死了……”

对，我本来就该死在那次手术台旁的才对……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让我活下去……妈！你回答我！”

活着的几十年里，我出去过了多少次，又有多少次是为了去医院，多少次是出去玩，多少次是自愿的，多少次是因为母亲才去的……

多少次躺在了医院，多少次吃下药物，多少次多少次不停的看着窗外，看着人们向着不明的方向前进，一次又一次的觉得“啊，如果我也能这样的好了……”

到头来……红绳只挑细处断。

到头来……悲怆断断续续不停不疲。

到头来，我不还是个异类吗。

……

7月6日，病情恶化，我听到了医生要母亲稳定我的情绪。

7月7日，我还是吃起了平时的药物，比往常多了5颗，多了两回。

7月12日，紧急情况，我在家里割腕被发现了。

7月14日，住院，直到7月18日才转到了普通病房。7月23日回到了家。

我躺在了自己很久不见而倍感熟悉的床上，母亲提醒我早点休息，之后把房间的门锁住了——防止我夜晚去厨房。

光线显得很暗淡，时间也不明不白。

我再次看到了那张画……无聊地打开了手机。

“校园网？”

看到了母亲发给我的信息，我点了进去一看。

在太阳光下，窗外的景色和桃木桌上的画形成了对比，画上的正是窗外的一草一木，阳光正向着它们飞扬。

在光线的道路上，我看到了被我放到墙角的那幅画。

我看了很久，好久好久才反应出来。心中的话语不自觉的说了出来，发自内心的感触道：

“好美。”

是的，好美。

画不是别人的，就是我的，是我的画，是那天的那张照片，是那天的景色，是那天的那个少年和躲起来的我。

回想起来，却感到的不是悲伤，而是感动。是从那时候开始，我跟着他见识了一件事又一件事，一份景又一份景；那时候我的人生才真正的开始，不能说这有多伟大，只不过的确的——没有这他那时候与我的单方面陪伴，甚至连很多地方我都会没去过。

这么说来，好想去见一起。

无论是那时的风景还是他。

我，现在不是还活着吗。

“你要去哪？”

母亲在身后问道。

“不告诉你。”

我回应道。

穿过街道，走向大路。

渐渐地和人群的距离被拉进拉远，漫无目的地前进着，不需要去为目标而忧郁。

那时的咖啡厅……看着人们在里面喝着黝黑的咖啡，想了想还是算了。我记得还是不能喝这些来着，继续前进吧，不要打扰了这样的环境。

到了之前来过的公园，我回忆着他走过的道路。

那时是中午，在公园的游乐设施中可以遇见一对猫情侣。不过现在他们不在这里，我找了找终于找到了猫妈妈。它在一个更大的游乐设施上，猫咪可以在这里避雨。然而它很暴躁，甚至没靠近就向我呲牙。

而镜头一转，我才见到了猫妈妈身后的几只小猫。似乎是刚刚生下来不久的，我并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之前它们还并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我明白了它的愤怒了，这便是母爱吧……

我突兀地想到了母亲……随后决定买了个罐头给猫妈妈。

猫妈妈并没有直接吃，而是把罐头移到了猫宝宝的附近后，在目送我回去。

“妈妈，应该也很担心我……”

第二天。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困惑感少了很多。就像是迷雾在雨水中被冲散一般，我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想要做的事。

“这么早啊——早上好，我现在去做早餐。”母亲看到我感到惊讶，虽然我自己也这样认为着——自己居然有这么充足的动力去为了一件事。

“那个……”

“？”妈妈听到了我的呼喊，停了下来。

她穿着围裙，头发扎在一起，因为是周末，所以穿着休闲装——是她最喜欢的一套，橙色和青色的混搭显得青春了不少。

为什么——只是问个问题就让我这么紧张！明明只是和自己的母亲说话，只要像往常一样就好了，可偏偏是在这种时候会因为紧张而说不出话来。

“没！没什么！”

我连忙逃走，我的心脏承受不住而逃走了。跑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洗脸才静了下来。

明明只是和自己的母亲说话我便这样了，那到了之后怎么办。不过也没有之后了的样子，这样想的话似乎又释然了。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我自己的脸，那张没有生机的脸，苦闷的样子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好像本来就是。

我明明只是想让母亲和我一起去买衣服啊。

身为一个女孩子，好好的打扮自己。

只是母亲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母亲说了，女孩子应该打扮好自己，应该爱惜自己，应该为自己而奋斗。而我从来不会打扮自己，说什么爱惜也是假的。奋斗……也就只有现在了。但如果现在还不去奋斗的话，可能就真的没有时间了。自己还有多少天，自己也不清楚。好比是没有告诉期限的暑假，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完作业还是最好的——而对我来说，恐怕一个暑假都没有。

可是……曾经的几十年里，多多少少的出门都是为了治病，却没有一次是为了我的私欲。可能会被拒绝，可能会被批评，但至少是一次尝试。我只需要像平时那样就好了……

深呼吸……

然后走出这里。

我走向客厅，看到把早餐拿出来的母亲。她看着我，似乎在等我说什么。她笑着看着我等我说话的样子真的很狡猾。

“你要说什么吗，我的宝贝？”

她的笑容好邪恶……让我想到了故事书里面的狐狸，那样子非常传神。

“说！说什么！”

这样一来连自己要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一味地张口嘴巴。

最后还是在支支吾吾俩分钟后——

“额呜~那个，额，我去拿纸！”

突然想到了可以写下来，这才冲会了房间在桌面上抽出了草稿纸，快速写下后再匆忙赶回去。双手把纸递给了母亲。她看着纸上的一个个字，我可以看到她的眼睛就这样扫了过去。

笑了，笑的像个笨蛋——

我知道自己写的有多笨蛋！也请你不要这么的明目张胆的笑了——那白纸黑字的写着：

我想和你去逛街。

“好好，今天我带你去买衣服。”即使她不笑了，那股笑意都还是在她的身上散发着，就是一个狡猾的狐狸嘛。

“这还是你第一次要求出去呢。”

我气愤又有些赌气的回答：“唔唔……怎么，很好笑吗。”

“没有没有，只是，”母亲也是缓了缓，跟先前完全不一样的气质，她带着一种欢喜和欣慰，“我好开心，见到你能这样。”

我看着这样的她，一时间也知道了什么——她是认真的，而不是平时的半吊子状态。我意识到这点，一下子感到有些害羞。

“所以……你同意了？”

“嗯，走吧。”

鼻子发酸了，我低下头不让她看到我透红的脸，在门前默默地穿好了鞋。

“走吧，妈妈。”

我不喜欢说那些沉重的话，也不喜欢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想到自己已经没有时间说出来时，却还是感到害怕。即使是这样，我依然要在心里说一声。

谢谢你，母亲。

我的衣柜，在一天涨了不知道多少倍。母亲的购买欲像是突然爆发一样的，这些衣服根本不是我剩下的日子可以穿的吧。不过即使这样，她也还是很开心地在商场上左看右看。我看着衣柜，试图看看有什么是我喜欢的。

这辈子我都没见过这么多衣服，母亲却说这才是正常女孩子该有的衣服，宽两米的衣柜啊，这也叫做正常吗？

“怎么样？我的小可爱穿什么都好看的啦。”

但她的付出，还是换取了我的欢喜。我也终于有了一个女孩子样子的衣柜了，那多彩的颜色啊，即使还是有很多蓝色但还是那么地可爱。

“谢谢你，妈妈。”

我顺手说的一句话，却说到了母亲的心头上。母亲笑得更加灿烂了。

“好真诚的谢谢，我也要感谢你。”

“感谢我？”

“嗯，可以陪我去逛街……”

“没什么，我随便说的。”

……

但这哪里会是我顺便说的呢。

我也是真心地啊，只是不敢去认真地去告诉你。

我真心感激着呢。

“妈，我想和你说件事。”

“？”

“……对不起。”

还是说出口了，我真正想要说出的话。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这包括了等待母亲的反应。她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笑了。

“就这样吗。好好——我的小公主，我知道了哟。”

我被她的回应打趣的无语轮次：“你就不能认真一点嘛，我好不容易……”说到一半才知道羞耻，声调也降了下来，“好不容易……才说出来、”

“嗯，我知道。”她认真地回答。

在那之后，我才意识到了一件事。母亲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了，自己真正的心意却被生命的即将完结所褪去。却回到当时，倒也不会有反悔之意，而是在见证她那之后的笑容时，心中的那份爱变得更沉重而甜美。

这样的成功也让我有了更大的鼓舞。我看着之前那张纸，看着上面那莫名其妙的画，就像一张怀揣着梦想的信件一样，在为数不多的时日发挥微弱的光芒。

“那个……宝贝？”

“怎么了？”

下意识把本子放好，转身看向母亲。母亲的脚步平稳，语气也如同往常一样温和。

“我也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

她让我去准备一下，等一下就要出门了。可是我看这个天，似乎太阳也要下班了。

这个时间还能去哪啊？母亲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露出了她一如既往地笑容。每次我都觉得，母亲的心理年龄比我还小，但我为有这样的母亲感到自豪着。

我们搭了班车，在手机上显示已经是最后一轮了。

人很少，只有三个。

“所以说到底要去哪里呀……”

“去KTV唱歌。”

“哈？”

我傻眼了。

“大晚上的你带我去KTV唱歌？我还要睡觉！我回去了……”

感觉之前的深情在这一刻都没有了意义，明明母亲有在思考，却老是展现出笨蛋的样子。

“别这么绝情嘛……”母亲撒起娇来根本不把岁数当一回事，“就陪我去一次不好吗？人家一个人很寂寞的耶……”

虽然我嘴上说着拒绝，实际上还是有些兴奋的。

“怎么？临死之前想起挑灯芯了？没门，你猜我为什么要上车在告诉你！”

现在一点兴奋都没有了，完全没有了。

但是这是母亲第一次让我去陪她，而我也没有理由去拒绝她。不可抗力因素拉满……

母亲见我不说话，立刻“替”我说话：“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我都没有同意！”

“申诉无效，驳回！”

说说笑笑之间，我们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一家不差的KTV，似乎是新开的，所以环境不仅新而且设备也都是新货。开店的是年轻人，比我大点的年纪便开起了店……

不过我也没有必要在意这些了。

“你的房间是814号房间，慢走。”

我们进到房间，看了看四周整洁而舒适的环境——

“哦耶！我就知道！”母亲再次没有了这个年龄该有的矜持，张开了双臂大喊道。

“你就不能矜持点吗……”

“你要喝什么，我先说明——我要点啤酒。”

啊？母亲要喝酒？真的假的？

“不然我为什么要你过来陪我？这样就有人带我回家了。”

我看着像是还没有长大的母亲，还是决定坐了下来，相当于无奈的同意了她的邀请一样。母亲到底是如何保持这样的心态的？我为此感到不解。

“而且，我们也从来没有这样子过不是吗？你不期待吗，我可是要听听我家宝宝的歌喉的~”

“我也要吗？咦……”

虽然语言表现得这么嫌弃，但正如她说的那样。我真的很期待，因为这不仅仅是我第一次来到这种场地，也是我第一次和母亲这样聊天。像是一对好朋友一样地地母亲如同在压低自己的身份般。

我不理解母亲想要做什么，但是很快——几首歌之后便沉浸在这种氛围中了。

母亲唱的歌很新颖，通常会是网上比较流行的歌。我很少听歌，但母亲还是选了几首她喜欢的让我来。在听到我被歌曲调戏的无语轮次时，她笑得更欢了。

“没想到你唱歌这么差啊，不像你呀。”

“闭嘴……非要让我唱，真是的……”

母亲摸了摸我的头：“我曾经也是在KTV遇见你爸的，虽然他现在不在国内，但是他也依然爱着你哦。我也是一样的，无论是变得怎么样了——我们都在。”

“那又怎么了……”

我不解地说道，但在那一刻似乎一切都变了——

“你想要做什么？如果你真的要死了。”

母亲的声音变得坚定而纯粹。我顿时吓了一跳，看向了母亲。母亲的眼神闪着KTV球的光芒。

“我……真的要死了吗？”

“死亡是一种告别的形式，可是现在还没有告别呢。在那之前，你难道没有想要去做的事情吗？”

“我……”

“什么事情让你开心，什么事情让你感动，什么事情让你伤心，什么事情让你幸福。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可以让你感到不同情感的事物，你要就此放弃吗。”

“我没有放弃……”

“可是你手上的疤呢？你已经想要放弃一次了。”

“我……”

母亲的眼神变得柔和，把我的衣袖拉了起来。那次的疤痕暴露在她的视线里面，我一时间想要挣脱，才发现她已经抓住了我。

“它真的不适合你……它不适合任何人。你可能不知道，你受伤的时候，我也在伤心着。”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不然我为什么会救你呢。”

原来只是因为爱吗？

真的是……

没有理由地回答……

“真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呢……”

“即使这样，我也是你的母亲——那个爱着你的人。”

就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我的眼泪就这么涌了出来。

“那……爱我的人愿意借我肩膀用用吗……”

这样的泪水不需要缘由，只是突然间的触动，突然间的感伤，以及瞬间的爱意。我才意识到了，每一个自杀的人，每一个想死的人，他们真的想要的不是死亡的解脱——只是想要被爱罢了。

我哭了出来……在母亲的怀里，即使母亲还没有回答。

“妈……我真的不想死啊……”

我再也忍受不了了，这世界的骚动。

“呜呜，我还有好多事情想要做……我还是很多事情不知道……我还想知道更多……我想要更多的了解这个世界啊……呜……我明明是这么喜欢这个世界呜呜……我真的不想放弃，我真的不想去放弃！我……我呜呜……”

“那……你愿意和我再一次来唱首歌吗？为了你自己。”

“呜……我……”

我看着母亲，等待着情绪稳定。

母亲很安静地等着，只是抱着我而已。

“我现在……呜……唱不了啦……”

哭泣一旦开始，真的很难停下。即使自己已经解脱了，但是泪水想替你继续着。

“哈哈哈哈哈——那你就哭吧！”

母亲的回复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既不是安慰，也不是心疼，却是一句很有她味道的回答。

“妈呜……你真恶毒呜……”

我无奈的骂道，她笑得更欢乐了。

“哈哈哈——”

一个KTV里面，同时传来了两种声音；一个哭声，一个笑声，互不矛盾的出现。

我，现在不是还活着吗。

哪怕是最后，最后的那么一会，我有什么理由不为它们而存在哪怕一秒！

当人们可以保留美丽时，又为何不做！

回到家之后，我回到了房间。

在本子上抽出了几张纸，写啊写的。我在写自己的心愿，自己的想法，我想去做的事，无论是否合理，我都要写下去！这是在告诉自己，我还活着，我现在还活着，我还能做很多之前没做过的事，而人生就是为了这一件件事而存在的！

最后，我在纸张的最上方写上了四个字：“梦想清单”。

我当时还不知道，这张纸改变了一个少女。突然的觉悟总是会突发地快，即使我没有准备好，世界也没有准备好，也依旧无法退步。但也是这样我才愿意说——我才敢大声地告诉所有人，只有那时——我的生命才刚刚开始——我是新生的太阳。

我开心地走向了母亲，展示给她看。

母亲也只是在笑着，如同在庆祝我的重生。

“谢谢你，妈妈。”

“我有这么伟大吗？”

她虽然像平常一样打趣道，但是——

“我是认真的，谢谢你，妈妈。”

我已经愿意在你面前暴露我的一切了。

母亲走了过来，抱住了我。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人的一生有多少的疑惑，人的一生有多少的优缺点？或许这些我们永远得不到一个回答，但是我坚信着——那个爱你的人，一定会倾听到最后的。无论悲欢，无论喜悲。他们都会成为你的树洞，而你也会展现出你的一切。

你不会为此感到害怕。

因为他们爱你，他们永远爱你。

“深爱之人，你能听到吗？”

“深爱之人，请一直凝视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