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混战

索菲亚此时带着一匹狼。狼的眼神中透露着仇恨,但对主人似乎没有杀意。与其说是狼,不如说它是恐惧之物——硕大的躯干,幽暗的身躯,黄色寒光般的眼神,似乎已经宣告了死亡。

索菲亚看见浑身是血的碎月和星喰,警戒了起来:“你们想干什么?”

说罢,旁边的狼也警戒起来,准备发起进攻。

“我们在寻求魔力的根源,请助我一臂之力。”

“凭什么帮助你们?和你们只不过是擦身而过,为什么要无条件相信你们?”索菲亚不爽地说道。

“你知道天鹰和某个地下组织吗?”星喰问道。

“你们是来追杀我的对吧?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索菲亚不多解释,契约的狼发起了进攻。

  

碎月在半秒内和狼招架起来。这个魔物不是普通魔物,它的攻击速度甚至超越了人类认知。刚刚星喰如果没有碎月保护,恐怕要受重伤。

“看来和平交流是不可能了,那就打一场硬仗吧。”星喰准备好了量子护盾和重武器。

“你是不是真觉得能赢过我?你们这些坏蛋就应该横死街头!魔界本身不是罪过,却要加害魔界人,你们这些帝国王国人没一个安好心的!”

说罢,一个更大的召唤物出现——第二召唤·死亡骑士桑德儿。原为魔界之王的护身骑士,后来为了在暗中保护索菲亚,与其签订契约。

  

“这个家伙很难缠,你去对付那个大块头吧。”碎月吃力招架着,“老实说,就算用月刃把你砍成几段,你也死不掉吧?”

碎月咬着牙和狼王对峙着。

“只要召唤师的本体还在,这些召唤物就还会再生——虽然召唤物也很难杀死就是了。”星喰准备好应战。

  

对于召唤师而言,重要的是信任。签订契约需要大量的魔力,自身的魔法基础要求极高,而且必须得到魔物的认可。如果强行支配,在自己魔力枯竭时,魔物会攻击自己。

但索菲亚的状态……不是支配状态。魔物没有攻击她,这说明她已经得到了认可和信任。

  

“这个大块头该怎么处理?”星喰试探性开了两枪。射线打出了两个洞,但是立马又复原了。

死亡骑士一刀挥动,前面被砍出一块平地来。随后举起来巨盾,猛地向地下砸。星喰瞬间腿脚失灵跌倒在地。

星喰使用量子移动装置把自己移动到安全地带,调用火力支援。瞬间,死亡骑士所在的地点被极大的火力覆盖。

仅仅十几秒内,双方就发生了激烈的碰撞。但结果似乎不尽人意——硝烟散去后,死亡骑士随着烟雾四散,举起巨盾扛上巨剑,向着星喰走来。

  

与此同时,碎月又用了以前的力量——那最不愿意回想起的力量「月蚀」。一刀下去,狼王的身上留下了幽蓝色的腐蚀刀印。

“无法再生吗?”索菲亚不可思议地说道,“怎么会?伤口完全不带愈合的!”

这么打下去,碎月可能会受伤,但是召唤物就生死未卜了。

  

狼王知道自己的所处境地,一声嚎叫,身边出现了无数影子般的狼,像是它的分身。它和索菲亚在魔界出生入死,一同长大,一同成长。与其说是契约关系,倒不如说是最重要的同伴。

狼王名为沃克,是索菲亚给它取的名字。它本来就是在魔界最普通的野狼,本来应该横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在万物竞争激烈的魔界,只有实力才能证明一切。就算有错,那也是弱者的错——弱者没有任何权利。

  

索菲亚在一匹母狼尸体旁边找到了这个嗷嗷待哺的小狼崽。她把沃克带回了宫殿,父亲见了很是不爽。他认为索菲亚是在作践自己,和一匹实力较弱的魔物扯上关系。

因为是魔族和精灵族后代的缘故,索菲亚在魔力上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甚至强大到可以与魔物签订契约。但她从来不强迫任何一个契约者。她认为,契约是双向的——若是单方面的奴役,那么作为召唤师是极其失败的。

这也是为什么,狼王沃克会赌上性命的原因吧。

     “挨了这么多发,还能毫发无损地站起来,这是什么魔物……”星喰心里大感不妙,但局势至此,他不得不拼死一搏,“魔核?那个家伙貌似说过这个东西,只要能找到,说不定……”星喰脑子里迅速运转着杀死眼前硕大魔物的办法。这时,魔物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巨剑已经挥砍下去,量子护盾勉强维持住攻击。

星喰准备好赴死的一击,他启动传送装置,一瞬间在索菲亚的旁边发起了袭击:“真抱歉,虽然你是个小孩子,但是不能放任你不管了!”说罢,手里的枪启动程序发起了射击。但一切都被索菲亚算计在内,手枪子弹射击的一瞬间被护盾反弹了回去,子弹离星喰的头部只有几公分的距离,打在了旁边的树桩上。

“既然你起了杀心,那也不要怪我了!”索菲亚咬着牙,巨大的魔力消耗使她筋疲力尽,但她依旧进行了契约召唤,“第三召唤·魔法师路易斯!”一个精灵族的魔法师在法阵中出现,紫色的长发,神秘的帽子,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麻烦解决这两个入侵者。”索菲亚毫不留情地说道。

“虽然很抱歉,但是欺负小孩是要受罚的呦。”路易斯举起法杖,向星喰发动魔法攻击。一时间,随身的量子护盾也开始枯竭。

  

“两个人?怎么办,这家伙我还是解决不掉……”碎月和眼前的狼王招架着。狼王每一次挥动利爪,旁边的影子也顺势发起进攻。碎月的速度已经到了极限,狼王也到了极限。狼王只是在尽可能拖慢速度,它已知这是死局,但为了那份珍贵的契约,它义无反顾地挡在了前面。

碎月已经在它身上砍出了两个大坑。索菲亚咬着牙,不知道该不该放弃——为了保护沃克,也可能是为了尽快解决敌人,她忍受强大魔力负荷召唤出了第三契约魔法师路易斯。显然,她已经濒临极限。

  

“该死,这家伙的魔力根本不是普通魔法师的水平!”星喰心里念叨着。他和无数异能者交战过,路易斯既能使用火魔法,也能使用防守的冰冻魔法、土魔法、树自然魔法,最重要的是风法。星喰被眼前席卷的沙尘暴挡住了视线,他只能使用红外线探测仪追捕敌人的气息。

一个巨剑从侧面劈来,碎月勉强招架,咳出了一口血。

  

沃克因为碎月的月蚀之力,被两刀重击打至无力反抗。而死亡骑士的一刀正好是最适合的劈砍角度,碎月接下这一击的同时也将作用力反弹给了自身,脚下的土地开始崩裂。路易斯使用了魔法,局势已经不利起来——目前场上的对手是二对二,索菲亚使用了巨大魔力,已经开始失神、神志不清。

  

星喰和碎月跌倒在地,正要起身时,死亡骑士拿起巨剑准备用这一刀了结敌人。一刀下去,地面被砍出连绵不断的树枝状裂纹,但人在一瞬间消失了。

“喂,有这么棘手的事情,怎么不叫我本大爷来处理?”卡耐尔命悬一线,在刀刃碰到三人的瞬间救下了自己和他人。

“真是欠了你两个人情啊……”星喰惊魂未定,但不得不承认他被一个看起来像混混的人救了两次。

“你是对付魔物那会帮我们的人吗?谢谢你了。”碎月也勉强回答道。

“这种程度就先别说话了,好好养伤吧,剩下的该由我来处理了。”

  

“哎呀,看起来又闯入了一个小鬼呢,不过多加一具尸体而已,哈哈哈!”路易斯狂气地笑着。

卡耐尔一瞬间发起了进攻,对准路易斯使用了刺拳。因其本身为极速者,打出的每一拳都因速度叠加力量与技巧,足以让魔物或人置于死地——这位地下王国的绝对王者,拥有在他人发起进攻瞬间做出回击的能力。

刺拳打在了路易斯身上,但被强大的壁垒挡住——土魔法和冰魔法结合,形成了冻土堡垒。一瞬间,冻土融化成无数针尖般的刺,大约有几百个匕首般的冻土之刃刺向卡耐尔。

卡耐尔大脑一片空白。虽然是极速者,但被360度无死角的冰刺包围,此刻的他无计可施。

  

“等的就是这一刻!刺拳打在冻土,冻土冻裂后用风法操纵——这下子你无路可退了呢,哈哈哈!”路易斯一边操纵冰刺一边笑着。这场胜利显而易见。

但偏偏戏剧性地出现了另一位救世主——冰刺刺向卡耐尔的一瞬间,方向发生改变,刺向了旁边的死亡骑士。速度之快让死亡骑士来不及举盾,被几百根冰刺穿透,瞬间消失。

“这里由天鹰接管。”那个中年男人又出现了,“这可真是命中注定,很难不怀疑是神的安排。”星喰此刻也不得不感叹命运——同样的场景,四个人再次相遇,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又是你这家伙,你又是来干什么的?”卡耐尔不耐烦地说道。虽然这位异能者救了他,但他似乎并不领情——可能因为他是地下组织的领头,而地下组织是为了对抗贵族的不公存在的。恰巧,贵族组织的国家特战佣兵天鹰队长克里特救了他,虽然讽刺,但也略显正义。

“我们特战部接到通知,王都周围的森林有强大的魔力来源,似乎和这位女孩有关,所以我们就一路跟来了。”克里特冷酷地说道,没有回应卡耐尔。

“这个女孩,为什么会被通缉?老实说,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魔力。”星喰对克里特说道。

“你这家伙敢无视我?”卡耐尔不耐烦地发起了进攻。虽然只有半秒不到,但二人瞬间招架了起来——卡耐尔的指虎打在了刀刃上。这是一把特制的战术匕首,与其说是匕首,不如说是军刺。他的大衣上还有十几把和这个匕首一样构造的刀。

“你这家伙,难不成是刀圣克里特?”卡耐尔像是遇见了死敌一样说道。

  

“还没有结束,不要无视那个魔法师!”碎月提醒道。她使用月蚀后魔力透支严重,目前能做到的也只有在一旁看着。

“太小看我是要付出代价的!”路易斯不再狂气,她开始认真起来。场下只剩下自己——狼王沃克受伤不起,死亡骑士被打散,她是唯一的魔法师。她准备使用风法与其他魔法融合,一个强大的龙卷风吹了起来。

突然,龙卷风散开,内部的碎渣和尖锐物体向四个人刺来。卡耐尔想带着几个人逃跑,但来不及了,他只能自己逃跑——但这不是他的作风。他迅速离开位置准备进攻,但尖锐物体一瞬间都被改变了方向,刺向了路易斯。

路易斯咳出一大滩血:“有意思……哈哈哈……这种力量,绝对是那位大人的意志……”说罢,路易斯随风消散。这时索菲亚也因为体力不支倒了下来。

  

本来进攻的卡耐尔见状赶紧抱起倒下的索菲亚:“不省事的家伙,一个又一个……”他自言自语道。

“请把她交给我们处理。”克里特对着卡耐尔说道。

“你脑子坏了吗?一个魔力用尽虚弱的女孩交给你们贵族处理?这家伙身上的疑点很多,你不要被贵族蒙住了眼!”卡耐尔对着克里特毫不留情地说道。

“是吗?那还真是对不住了。”克里特拿出了匕首,与卡耐尔对峙着。

  

现在的场面乱成一团:

星喰、碎月、卡耐尔想带走索菲亚,等她恢复再询问

克里特是贵族派来的佣兵,想把索菲亚交给贵族处理

索菲亚极有可能会被贵族抓起来处死

碎月已经没有再战之力。星喰和卡耐尔相视一笑,明白了意思。

“看来是不打不相识。”星喰举起了测量者,和卡耐尔一起对峙着。

“这个女孩你先看护着,别让不速之客带走。”卡耐尔把索菲亚交给碎月看护。

碎月一脸认真地答应了。

“让本大爷陪你来玩玩吧,让我看看你们贵族的心都是用什么做的!”卡耐尔准备好姿势,星喰也开始预备。克里特一脸平静,表情自始至终没有变过。

  空气弥漫着杀气,寒气逼人。虽然卡耐尔和星喰大汗淋漓地打完一场战斗,但是克里特的周围爆发出了强烈的杀气——虽然看不到,但却完全被这股杀气包裹着,沉沦在恐惧里。

  “这家伙,什么来头?”星喰一边举着枪,一边问卡耐尔。

  “你可能不认识,我算是和他是死对头了。”卡耐尔咬着牙,“这些狗贵族压榨底层民众,把神赐予的预言水晶藏到宫殿里供贵族享用,底层人要么没有魔法能力,要么只能去所谓的魔法学院当傀儡。我们这些底层也算是被逼到了绝境。”

  “杀人、抢劫、放火、贩卖异端者制造的枪械,你们这些地下世界的老鼠还有话可说!荒谬至极!”克里特拍了拍灰尘,一只手反握住匕首摆好架势。

  “当心,这家伙的异能我自己都没搞清楚。”卡耐尔谨慎地向克里特靠近,一边低声细语。

  

  刚刚很奇怪。克里特并非魔法精通者,应该具有某种异能。路易斯强大的魔力远比任何一般魔法师要强大,而且两次被救下的时候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尖锐物体。第一次救下星喰一行人时有冰刺,第二次则是沙尘暴里的风沙和尖锐土刺。如果是风法,没有强大的魔力不可能瞬间扭转几百根冰刺。由此,星喰做出了大胆的决定和猜测。

  “卡耐尔,你先不要上。这家伙不精通魔法,是异能者。”

  “哈?一个贵族不会魔法?那刚刚扭转的冰刺是什么?”

  子弹发射出去不到半秒又弹了回来。卡耐尔懵了——星喰在刚刚射向克里特一发子弹,但是被自动反弹回来。量子护盾承受不住,被打出一个孔洞。

  “是这样吗,你的异能是操纵尖锐物体吧?”星喰对克里特自信地说道。

  “有点本事,看来你值得天鹰认真对待。”克里特露出了瘆人笑容。

  

  在卡耐尔眼中,只看到了反弹的子弹。但实际上星喰在半秒内射出了三种不同类型的子弹:

  尖锐的子弹

  平头子弹

  激光射线

  卡耐尔看到的一道光,是射线——但被克里特极快捕捉到并且闪避开。异能将尖锐子弹反推给星喰。至于第二发的平头子弹,克里特的脚底下有一分为二的子弹壳。卡耐尔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星喰刚刚在半秒内做了三次测试,并且在几秒内推断出他的异能。

  “所以,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吧,大叔?”星喰准备好武器。

  “你们这些贵族也是时候玩到头了!”

  

  卡耐尔说罢就发起了进攻。克里特迅速招架,匕首向卡耐尔的颈部刺去。在一瞬间,卡耐尔弯腰躲闪,但依然被豁出一道血口。后闪向前俯冲一击直拳,打在克里特的脸上。

  克里特笑了一下,身后的匕首飞了起来:“我说过了,这家伙的异能是操纵尖锐物体。他大衣后面藏的十几把匕首,就是为了等你靠近。”星喰准备好重力弹射了出去。

  在一瞬间,卡耐尔和克里特失去平衡。天上的匕首一个一个落地,发出了乒乓的刀剑声。“天鹰,不会就此陨落!”克里特倒地后依旧操纵着匕首准备刺向星喰。这次的速度极快,星喰来不及反应——卡耐尔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星喰侧身躲过了大半的匕首,但还是被匕首划伤。虽然有量子护盾,但压强极大再加上克里特的异能,护盾暂时无法再生。星喰强忍剧痛,对着克里特发动了最后一击测量者麻醉弹。

  

  克里特不甘心地用手撑起自己,但还是慢慢失去了知觉。战斗只发生在一瞬间,短短十几秒就决定了生死胜负——这就是星喰一路走来的战斗。他与无数异能者战斗,依靠自身的技巧、对知识的掌控以及高科技武器的运用,在魔法横生的王国,把掌握魔法权利、压榨平民百姓的贵族打得溃不成军。

  其名为纪元开拓者,特斯拉公国的创始人和开国领袖——星喰。

  

  目前星喰、碎月、卡耐尔负伤,克里特被麻醉,索菲亚因魔力用尽陷入昏迷。“先走吧,不然天鹰会追上来。”星喰忍着伤痛。

  “可是你伤得很严重,怎么办?”碎月十分担心——在她眼中人类本就脆弱,更何况是不会魔法的人类。

  “不是有魔晶石吗?那个女孩掉下来的几块魔晶石应该够用了。”星喰用魔晶石创建法阵,在法阵中治疗自己和他人。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异端者生来不能使用和适应魔法,但魔晶石蕴含着魔力(魔晶石本身没有魔力,但需要注入魔力作为载体使用魔法),就像枪炮里的核心能量一样。

  “恢复魔法吗?果然猜得没错。”

  

  作为召唤师,索菲亚比起自己更在乎契约者的感受。为了预防不测,她带了大量治愈魔法魔晶石——只不过碎月的能力正好克制治愈系魔法,所以当时没有用上。

  “感觉舒坦多了……”卡耐尔伸了伸肩膀活动关节。

  “报告总部,队长消失了……”天鹰队员跟了上来。眼前一片狼藉,“发现可疑人员,请求总部支援,请求总……”

  还没说完就被麻醉弹放倒。“闭上嘴吧,我现在可是烦得很。”星喰一边拿着枪一边气喘吁吁,“总之先找个隐蔽地方吧。卡耐尔你可以提供隐蔽点吗?”

  

  “没问题,跟着我来就好,顺便抓紧了。”卡耐尔准备带人用异能逃离。

  “不需要,有传送装置。”星喰设定好坐标,用定位系统计算出安全地带,“过来吧各位。”

  几秒后,星喰一行人传送到安全地带——准确来说是卡耐尔呆的地下王国。这里是暗街小巷的集结地,也是贫民窟的集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