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与叶

我被带进了一个房间。

他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悠闲得很。

房间氛围惬意至极，还播放着我喜欢的蓝调爵士。微微有些绿植点缀，暖色调的装饰风格集中又不杂乱。

“欢迎你的到来，樱井御奕。”

我沉默不语。

“过来这边吧。”

他起身，看向了天台。

那里面对着城市，我这才意识到这里有多高——足以看到城市的一切。下方的混凝土建筑夺走了天空独有的闪耀，向着上方射出为数不多的星光。灯光在黑色天鹅绒上摇曳生姿，如同梦境中的幻影，掩盖了我。

“你的小说，我很喜欢。”

“所以呢？”

“要不要为我写作？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我低头看向下方的街道，倒有些头晕。

“我想要的你都没有。”

“要看你要什么？”

“那不是我写的。”

“还能是谁？樱井御奕。”

“你为什么要执着于我，好玩吗？”

“我没有在玩，大家都在努力的活下去。”

他在旁边的架子上拿起了一个望远镜。

“要看看吗？我挺喜欢在这里的，因为能看着人们忙活的样子。”

我没有接过望远镜，只是愈发觉得复杂。

“你知道吗？没有人像你这样幸运。人们为着自己的下一顿去活着，然后再去准备下一顿。你不觉得可笑吗？如果是生物，又为什么有羞耻？若是生物，那么繁殖就应是最主要的。可有的人不需要异性，不需要结婚，甚至反感着。”

“……”

“你觉得人类是什么？若人类不是生物的话？”

我不认同，但是我找不出问题。

“那是因为你早就认同了，只是不敢认同。”

从来没有相信过这些歪理。

“因为你主观假设了这是歪理，得出了主观假设得到的不能相信。说到底，人还是生物嘛……”

“……”

“但是你不一样，你在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事物活着。”

你什么意思？

“我指的是小说，真的。”

……

“看啊……他们像是蚂蚁一样在爬……我喜欢这种时候让助手泡一杯咖啡，不过今晚他例外请假了。不过没关系，因为你在。”

我不会给你干活，疯子。

“为什么叫我疯子呢？我只是想让你再陪我一会，我很喜欢你。这是世界给你的机会，来自神的祝福——虽然这么说对神很不礼貌，没关系，我是无神论者。谁不喜欢？那些为了自己意愿而死的人吗？你是这样的人，我知道。所以才有趣，所以你才能受我青睐。”

……

“对了，你刚才问了我好不好玩，是吧。”

我注意到了他的脖子处。

“我的回答是……”

那是一枝精巧的、拙劣的金属羽毛——

“自然。”

带着枝儿的吻的味道——

茶与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