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与叶

因为已经解雇，又可以在茶馆住下，我找了个悠闲日去到了之前的租房。租房离茶馆算远，我招手示意出租车。

租房在这边的老居民区，因此，这里就像是回到了三十年前一样；些许砖瓦掉落，碎片在地上被踩的稀碎，整个街区被困在电线织成的蜘蛛网当中。

肯定是因为这边的租房便宜，不然我也不会选择在这里。毕竟价格摆在这里，骂也骂不起劲来。

到租房，已经中午了。太阳，甚至不如空中的电线——明媚也全然无用。

正当我想要进去的时候了，才发现自己没有带钥匙。这下好了，回去拿钥匙再回来，又花费自己一堆时间。

“没带钥匙吗，回来拿东西对吧?”

正好偶遇了其他租客——之前说的工人。我感到不好意思，待他打开后便自顾自的忙了起来。幸亏房间里什么都没变，也什么都没少。我没有什么贵重物品，有的只是基础衣物，一个行李箱就可以装完了。

准备好一切后，我出来看了看。现在是上班时间，只有刚才为我开门的那位工人在。他穿着农民的衣服，只差一个锄头放边上了——头发稀疏，古铜色的皮肤洗满了太阳光，面孔早已千疮百孔。

“收好东西了？你找到地方住了吗，继续住着也没关系，咱们又不嫌弃你个书生。”

他说完，冷哼一声，大口灌了杯茶水。

“……”

没等我想到说什么，他便继续了。

“要我说，这事怪上面，这都做不到……你没事吧，我看你那时伤挺重的，精神损失费都够他们赔了——他们是不是还拿不出来，要分期?你别跟我说没有，整个工地都在传。”

“那你怎么了，现在不去工地。”

“跟你差不多——不对，差很多，脚都差点没了。”他还在腿上的手揉了揉，“机器又故障，你是伤的脑，我是伤的腿嘛。你走了，我还要工作……什么个事嘛!”

……

就像是被抽离出来一般，为什么，为什么他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明白?

“……”

脑子受伤?事故?可是，我不是一直和枝儿在一起吗?如果不是，又怎么解释疯子们打来的钱呢？胡言乱语，不对，谁在胡言乱语?

“那之后怎么样了？”我问道。

“那天大半员工都受伤了，第二天我们去——对，你没去来着……就是王部长，你上司——那天发现机器问题，他第一个冲了上去……用那个……那个手啊，卡在机器上，让，让……我们先过……我……咱们过完，他说……他动不得了。我是最后一个，那时，他那个手啊!都!都……都已经……”

他停了下来，我才发现他已经哽咽起来了。我为他倒了杯水，他喝完缓了缓，微微点头表示好多了。

我没有让他继续下去……

茶与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