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伦之歌—文明的火种
- 李成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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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4-14 11:05:19
导师随即倾身走上去,伸出手轻轻地按住了里波顿正在掏捣钱袋的手臂,并用礼貌的语气对他告知“对智慧真诚的虔信者啊,前往学城的路途,并不需要那么多的费用。我学子的傲慢态度若是伤害了你的心,请让我代替他,向你致以恳诚的歉意。”
里波顿什么都不说,只是沉默地向着抚慰他的导师颔首致意。对于里波顿追求智慧的诚恳态度,导师发自心底地感到叹惋。
继而他转过身去,对着他的跟班与学徒训言道“这位虔信者并不是借路之人,他与我们相同,均是去往学城求学的人。我们学者素来以高尚和豁达著称,理应对任何追求知识的人表示由衷的欢迎,在对知识追寻的道路上,他与我们皆是情同手足的兄弟。”
听闻导师训驳的话语后,学员们沉默不服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过身去,准备各自出行前的旅行包裹,不再调侃这个来路不明的白袍虔信者。
而一直等候在近旁的导师,则向里波顿讲明了他们路途所需要的费用“前往学城大概需要八个星环的时间,我们会去佣兵会馆招募雇佣兵作为护卫,伙食费和护卫费还有其他各种扎营杂费,加起来总共需要八枚银蓬德。”
这名导师的话语,不欺不诈充满真诚。他那以礼相待的态度,立刻赢得里波顿对他满盈的好感。然而好感仅只是持续一瞬间,里波顿的脑袋很快又被他多疑的秉性占据思考。
他那疑神疑鬼的警惕心,又开始捣鼓起对别人的动机猜测与盘算,并为此不断思考这名导师的索求。“这里是八枚银蓬德。”里波顿顺手就从干瘪的钱袋中,掏摸出八枚银光闪粼的钱币,并将其交递到这名导师的手掌中。清点了一下掂放在手掌上的费用,导师顺应地向他点了点头,随后便向里波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科里亚·托莱希。”里波顿随口编出一个假名。推诿掉这位学馆导师的询问后,导师向里波顿告知了出发的时间与地点,并附上他的祝福与修辞。
“科里亚·托莱希,我们出发的时间是正午,当城内塔楼上的大钟被敲响三次时,我们就动身启程,记得准时回到这里来,愿我们有个美好的旅途。”
俯身致辞过这位导师罢,里波顿即转过身去,安静地坐落在街道旁的长椅上,开启漫长的等待。当然他不会报上自己真实的姓名。里波顿·芬斯,这个名字在整个都兰教区里,如雷贯耳般的响亮。作为都兰教区的神殿首脑,几乎无人会不认识当地司区主教的名号。整个都兰城盯着他的人太多了。但凡惹上什么事情皆会掀起轩然大波,引来非常麻烦的后果。
待到学馆的大门敞开后,学者们即开始了他们繁忙的准备工作。在收拾好那些去往学城旅途的行囊之后,他们即将大捆的空白书籍搬运起来,装载上乘物的牛拉货车上,运到学城进行抄写。这些搬运书籍的人,无不是身披长袍的学者,或者是他们的学仆和书奴。书籍对于学者来说是知识的阶梯,相比于贵重的黄金,书籍更有可论性的价值。亦正因为如此,学者们更不会放心地将这些书籍,交由那些粗暴的帮工搬运。
毕竟除了搬运书籍以外,他们还有各种各样的分类和顺序整理的任务,交给那些目不识丁的粗糙贱民搬运,真担心他们会暴殄天物。
如此里波顿也只好静静地坐在学馆门前的长椅上,漫长地等待着。偷偷地研究巫术和探秘魔法,使得他非常害怕暴露自己那从不敢示人的一面。
他需要时时刻刻地将自己隐藏起来,不单只是举止和言行,还有衣着打扮。说到底白袍虔信者的着装,在学者的队伍里实在是过于显眼。
他并不认为寻求那群傲慢学者的帮助,就可以如愿地得到他们的施舍。毕竟这群头脑固执的家伙,在看待自己的学士服上,比战士看待他们的荣耀更重。
怀着这样的想法,里波顿坐了一会便起身来到集市。现在距离正午还有很久,坐在学馆门前干等也无济于事。反而这身招惹路人视觉的虔信者白袍,还会给他惹来不少麻烦。
早晨的街市非常热闹,帮工繁忙地搬运着货物,商人们在商讨货物的价格,工匠们敲打着朴丁,小贩则大声地叫卖着自己的货物。还有那些赶早市的农妇们,则背着篮筐出来贩卖新鲜的农作物,商队首领讨论着近期各个城邦的交易价格。
里波顿穿行在热闹的集市里,兴致盎然地观览着周围摊架摆放的货物。自从当上司区主教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出来逛过集市。那段时间里,他要么整天闷在神殿内讲义,要么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偷偷地研究巫术与魔法。
现在正好有闲心可以四处闲逛。盛产河鲜的街巷中,摆放的那些新鲜鱼虾,均是来自于夜晚的河沟,看得里波顿的心中好奇盈溢,致使他流连忘返。
若不是突然有商人拉住里波顿,向他推销自己的货物,里波顿可能还会为此忘怀自己的正事。凝望这个把自己的货物如同诗篇般,颂赞得无上美好的狡猾商人,里波顿不愉快地抖动起他的肩膀。甩开这个商人的手臂后,里波顿满脸厌烦地盯着他,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随后便顺势地窜进人群里相离远去。
里波顿自从被奥艾格收为亲传学徒,每天接受各种重农抑商的观念灌输后,他就变得非常讨厌这些商人,而商人们令人烦闷的推销,更是加重他心中的负面印象。不光如此,这些低贱家伙毫无信誉可言,商人们的生意总是充满欺骗。
甚至连商人心中的信仰,亦都是各种各样以欺诈和金钱为信条的无相灵体。虽然平常的时候,商人们由于害怕长河教廷的水刑,而不敢正面说出自己的信仰。但大地四处的人,对此均心知肚明。尽管生父同样是位旅行商贩,也依然无法让里波顿打从心底去接受这个充满欺诈言辞的职业。
想到这里,里波顿摇了摇头,抛开这些满不愉快的思绪,他还要去寻找售卖服饰的商铺和摊位。随即他徒步穿过深邃的冷巷,来到布匹集市的小街道上。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商铺,里波顿不由得发出了感叹。而在这其中穿行过的感觉,简直犹如散步在斑斓的树丛中。这些花绿碇橙的斑斓布匹,已经把街道染仿成山间的丛林那样绚幻奇丽。若不是集市的喧嚣声,令过路的行人心中变得烦躁,这条街称作幽逸也不为过。
可惜功利死板的里波顿,并不懂得去欣赏这样的景色。他此时的目光,正如同潜伏在高梢枝间,筛选猎物的猛禽,快速地在各个摊铺的布架上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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