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月租二百的三室一厅

九月。

N市,S区,城中村。

阴暗狭小的巷道里,一身形消瘦的青年,吃力的拉着那只剩两个轮子的行李箱,行李箱上挂着一床薄被,一卷竹席,两个装着衣架、鞋子等杂物的大水桶。

青年身上,汗液已经打湿了上衣,一看就是刚进行过剧烈运动,嘴巴大张,剧烈喘息。

于槐,男,23岁,毕业于某二本院校,环境工程专业,今年刚毕业。

身为四大天坑专业的毕业生,于槐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很难找到好工作。

没想到这么难,之前好歹还有一份月薪2500,上六休一,早八晚八的工作。

结果那公司老板不知发的什么癫,不包吃住就算了,社保还要从工资里面扣,还是交1800的那种,也不问问他是否愿意交社保。

公司的解释是,他们公司的实习生必须交这个档次的社保,后面才可以转正。

2500的工资,1800的社保,每月1000的房租,每天12块钱的地铁,吃饭少说要30,再加上水电话费300多。

这么算下来,他这上班不赚钱不说,每个月还倒贴了近两千块钱,六个月的实习期,还不一定能转正。

毕竟现在是网络时代,老板这种单纯的画大饼,是骗不了他这清澈而愚蠢的大学生的。

肚量太小了,压根吃不了老板画的大饼。

到时候,老板肯定直接来个“在实习期间表现不佳,不予录用”,然后接着寻找新的韭菜,开始画大饼。

那他上哪说理去,合着打了六个月的工,就剩下社保和上万的负债,还有那半年的“工作经验”。

反正这破工作谁爱干谁干,小爷我不伺候了。

离职后于槐承认自己有些冲动了,他见识到了工厂收20人,结果来了三四百号人,进厂打工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那人事见到他大学的文凭,就没有再联系他了,早知道就填个初中毕业了。

工作没了,之前那一千一月的房子也不能住了,要不是为了离工作地点近一点,谁愿意住这老破小,还贼贵。

现在工作没了,于槐只能拿着自己行李,当场就炒了自己的黑心房东。

至于押金,房东还没有还给他,不过看那房东的刻薄样。

于槐不用想也知道,到时候肯定会进行提灯定损,没准钱拿不回来,还会惹得一身骚。

不过于槐还是抱有希望的给房东发了一条信息,收到的回复也没出乎他的预料,房东让他在房子里等着。

房租是押一付三,于槐六月毕业,现在是九月,他当下就有了决定,直接跑路。

那一千押金就当是喂了狗了,当然,临走前给房东留下了一些惊喜,不多不少,想要将房子恢复,怎么说也要差不多一千块。

房东说不定和那些公司达成了长期合作,说不定还能赚一点。

哎,自己还是太善良了。

于槐还是第一次干这样的坏事,别说,真的有一点儿刺激。

于槐拿出手机,打算将房东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

于槐眼前出现一片片黑影,这让他很难看清手机上的画面。

一阵阵眩晕感传来,于槐心道不好,这应该是低血糖犯了,亦或是刚刚跑得太急,缺氧了?

身体的感觉来得很快,并没有给于槐反应的时间,就直接晕了过去。

……

铃声夹杂着震动,将于槐唤醒。

迷迷糊糊的摸出手机,于槐还是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传来的一阵阵虚弱感。

看了一眼,是房东的电话,于槐就直接拉黑了,不影响也知道,在他晕倒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房东肯定是第一时间杀到了房子里。

并且看到了他留在房间内的惊喜,这才一连打了这么多电话过来,看来是没能提灯定损,赚到钱,恼羞成怒了。

于槐想到这心情就好了很多,连身体的虚弱感也减弱了几分。

于槐看向四周,这里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片城中村了,不过看这边楼房的样式,也是老楼,也是城中村。

不过人就少了很多,甚至可以说是没什么人。

那些店铺也大都是关门的状态,好多店铺门上都贴着转让二字。

其中墙上的一张白纸吸引了于槐的目光,真正吸引于槐的是上面的内容。

“三室一厅,月租两百。”

上面就这几个字,还有就是房东的联系方式。

谨慎的性格让于槐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是里面有着天价的水电费,还是比之前更加刻薄的房东版提灯定损。

不过于槐还是选择拨打房东的手机号,毕竟每月二百的房租,对于没有工作的自己来说,简直就是致命毒药。

如果找不到便宜的房子,于槐只能离开城市,到郊区烂尾楼中去住。

或许等他真的走投无路的时候,会去桥洞,屋檐下方,公园长椅等地方,应付着过日子。

再不行,就只能回老家当个吸血鬼啃老了。

电话接通。

“喂,你好!”

传来的是一个女声,很年轻,不像是房东大妈。

不过声音十分憔悴,像是几天没睡觉,声音显得很沙哑,还有一种无力。

听到这声音,于槐的身体都抖了一下,这让他想起被黑心老板压榨的日子,他发出的也是这种声音。

“你好,我想问一下,那三室一厅的房子,真的是一个月二百吗,那水电是怎么算的。”

“什么,你要租房子!”

女孩的声音有些惊醒,隐隐带着期盼,不过旋即反应过来。

“对不起,不是说你,你如果真心想要的话,那就二百一个月,水电正常算。”

似是想到了什么,电话那边又传来声音,像是害怕他挂断了一样。

其实于槐也是这么打算的,天上掉馅饼的事,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

如果真的有这好事,也轮不到他。

“当然,这是有条件的。”

于槐直接被硬控了,那即将接触红色挂断按键的拇指怎么也按不下去。

条件,不会是要卖身吧,毕竟自己现在也就这个身体还值一点钱了。

不过富婆吗,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怎么说也是卖身,这价钱必须得好好谈谈。

怎么说小爷我,也是有几分姿色的,不敢说万里挑一,但是是那种越看越耐看的类型。

就在于槐在那幻想着将来被富婆包养的幸福生活时,电话那边传来的却不是他想要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