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牧灵人TheYamaraja
- 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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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2-08 11:36:17
当夜,摇光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吹灭了卧室中唯一用于照明的油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他瞪着大大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床上铺着的是由羊毛做成的毡子,质感比较粗糙。自他出生以来,睡这样的床就从未习惯过。每次躺在这样的床上,他都会想念前世那舒服的床单与床垫。但此时躺在床上的他,虽然仍感觉不舒服,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眷恋萦绕在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今天,是他待在马克特部落的最后一天了。明天就要启程,与唐吉诃德和梅洛尼一起离开。
这一切,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
就算不是因为那个诡异的黑色鬼影追杀,终有一天,他也会踏上这段旅程吧。
无论是为了部落的兴亡,还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去外面看看都是不可避免的。
倒不如说,今天恰好遇到了长吉诃德和梅洛尼这样的同行者,三个人一起上路,总没一个人上路那么孤单。
摇光这样想着,但仍然长长叹了口气。
可即使这样,为什么还是有些舍不得呢?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从小在马克特长大的经历。从牙牙学语的懵懂,到后来与磐石,云母,绿松石一起在森林中打闹着渐渐长大,直到开始面对部落的危机,承担起部落的责任,让马克特部落从森林边缘一个其貌不扬的小部落,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仅仅用了18年,但真的走了很远呀。
不过,这才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接下来,他要去更远的地方。摇光这样想着,内心的迟疑渐渐变成了雄心壮志。
在一片黑暗中,他默默憧憬着未来,胡思乱想着,周围只有一片虫鸣的声音,似乎与天花板外的璀璨夜空形成呼应。点点的油光闪烁,他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
一阵狂暴粗放的音乐将摇光从梦中吵醒。
他从床上坐起来,忙不迭地按响了手机上设置的闹钟。他现在还在怀疑究竟该不该用这种闹钟。虽然上学确实不应该迟到,但这个大声的闹钟总是震得他脑袋生疼。
他还记得高二的时候,父母出差,他一觉睡过头,睡到了上午第三节课才到学校,正好跟班主任撞了个正着,被班主任罚在高二年级那一楼的走廊上站了一整天。
自此之后,他弄了一个超级暴躁的重金属摇滚音乐的闹钟,每天七点准时把他叫醒。不过,从这种舒服的床铺的睡梦中醒来,他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不想离开这温暖的被窝。但高中生活就是这样,现在已经是高三了,该为高考和升学努力了。
摇光这样想着,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在卧室里刷牙洗脸,打理好自己头顶的一双大耳朵,清理掉积下的灰尘,梳理好鬓角处的发辫,将一晚上睡觉弄乱的头发整理好,又小心翼翼地对着镜子将自己尾巴的毛发梳理干净,穿上自己那有些老土的校服。
来到客厅时,厨房的香味已经传来,老妈仍在厨房里忙碌着。
老爸已经坐在餐桌边,一边梳理着自己粗犷的多腮胡子,一边看着手机里那些不太可信的新闻。
大哥磐石因为参军,在部队里,所以平常不怎么回家。而云母和绿松石今年刚上高一,和他同一所学校。相比他有些颓废的样子,穿着水手服校服的他们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早饭很快准备好了,是超市里买的面包片,在电饼铛里煎好后,加上火腿和烤肠,再涂上一层既没有蜂蜜味儿也没有芥末味儿的蜂蜜芥末酱,最后配上用豆奶粉冲泡好的豆浆,也算是一顿精致的早餐。
云母和绿松石一边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摇光记不住名字的韩国明星,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三人上的是同一所学校,家离学校也不远。吃完早饭,穿上鞋,与父母道别后,摇光在前面,云母和绿松石兴高采烈地跟在后面,一起去了车棚,骑上自己的车子。
早晨的城市略微有些繁忙,人来人往,车辆的喧闹声将整个城市逐渐唤醒。清晨的雾气与车辆灯光、闪烁的红绿色信号灯互相交织在一起,形成这个城市最初的模样。街道上的早餐店和商铺招牌互相斑驳,给这水泥色的城市增添了许多色彩。
摇光的自行车是一辆山地车,而云母和绿松石的车子则比较轻便,如同两只轻快的麻雀,叽叽喳喳地跟在后面。三人穿梭在繁忙的早高峰中,很快就到了学校。在车棚锁好车子后,云母和绿松石微笑着告别,返回了高一年级的教室。
而摇光则与她们招手告别后,走上楼梯,来到高三班的教室。
摇光走到属于自己的座位——靠门后垃圾桶的位置,坐下。清晨的困意瞬间袭来,他打了个哈欠,无视黑板附近那些“不成功便成仁”,“生命可以重来,高考只有一次”等看起来毫无道理的高中宣传标语,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在课桌上睡了一觉。
高中的时间对摇光来说,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天又一天地虚度着。
就在半梦半醒之中,听着校园门口富有青春气息的广播与音乐声,一个有些不悦的声音走了进来。
顿时,一个作业本轻轻拍在了课桌上,让他不由得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同桌的位置。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羊毛衫外套的水手服校服的少女。
少女的头发是桃红色的,头顶那对狼狐人的大耳朵在空中摆动着,身后那条桃红色的尾巴从裙子后面为特意收放尾尾巴而开的孔洞伸出。她的头发梳成两个低马尾辫,如同螺旋丝带一般微微垂在身后,被两个可爱的类似卡通骷髅的发卡固定着。英气与活力的斜刘海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有些不满地盯着摇光。
少女发梢处那颇具可爱与潮流的发卡,以及她衣服角落装饰的彩蛋,显示着她身为辣妹的身份。
不过,在这有些压抑的学校环境中,她却并不显得格格不入,反而如同一只出淤泥而不染的天堂鸟,在教室内自由地彰显着自己的气质。
“喂,摇光,我说呀,你学习好这件事我也能承认…毕竟在班上能跟我争一争班级第一的人,也就剩下你了。”
“但你这不用功的态度,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我真纳闷,你晚上究竟是干什么去了,是通宵打游戏还是去某个鬼屋探险之类的?我真不知道有什么可睡的……今天可有老班查岗啊,等老班发现你早自习就在睡觉,这都高三了,他肯定不会给你面子。到时候再让你像高二那样在楼道里站一整天,我看你还遭不遭得住?”
那少女有些不满,但无不关心的说道。
这少女摇光认识,就是他的同桌。
就像她说的一样,这个班级里第一的宝座也经常是由他和他的这位同桌争夺。不过我他的略微有些懒散的形象相比,他的同桌的少女虽然起来像一个小辣妹,但是在活泼开朗之余,对于学习的态度就是十分认真,以至于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是课代表与班干部也是老师口中的模范,其他家长口中的好孩子。
而此时的少女似乎并不打算停下那有些不满的说教态度,伴随着朱唇轻启,露出了那嘴里如同小鲨鱼一般可爱的尖牙,显得这少女略微有一丝娇羞可爱之色。
“所以摇光……赶紧把作业交上来啊。”
“咱们这小组的作业我基本都收齐了,就差你这一份了,如果你又忘了交作业,到时候你自己去找老师办公室交吧,我可不操心你这样子事儿。”
那少女有些不满说道。
摇光连忙在他的杂乱的书包中翻找着昨天已经做完的卷子。
“你这家伙还是这么没条理,像我一样买一个文件夹,把明天要交的各科目的作业和卷子全部都放到里面呀……我都说了多少遍了。”
“……我怎么摊上你这样的同桌,你这样的青梅竹马…亏咱俩可是一起从小玩到大,但是你可一点不让我省心呐。”
“你明明是两个妹妹,作为哥哥那也应该给他们做好表率啊…”
摇光翻着被高三纷繁的学业压力所填满的书包,里面各种各样的书页的一角已经掉落的课本与已经被揉的不成样子的试卷互相交叠着夹杂在一起使得在这早晨有些喧闹的早晨中,在这书包中找到自己想要找的那一张卷子似乎成了难如登天的事情。
摇光翻找的速度越来越快,也感一股越来越急切的气氛肆意的在周围的溢散着。
那少女看到他的样子,仍然是叹了口气。
“你啊……无论怎么说你,你的性格永远都不会变啊”
“不过…我又为什么要管你啊?你这家伙这么懒散,明明让你自生自灭才好,但是我为什么要天天对你这么关心呢?”
那少女话风突然一转,原本有些严厉的神情却略微变得有些低沉起来。
摇光本能的有些惊讶的看去,一瞬间那双眼睛就这样对视着。
那少女的脸色顿时泛起了一丝红晕,头顶那属于狼狐人的大大耳朵,也不由得如同一只小兔子一般害羞的低垂下来。
“那肯定不会…不会是因为…”
“……我喜欢你这种事情。”
少女满脸通红,而她说出的话使得摇光,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学校门口代表着努力与青春的学校广播仍然在响着,早自习的铃声渐渐响起,结束了这段繁忙中略带一丝悠闲的时光。
直到喧嚣声渐渐寂静,在迟到的学生赶忙跑回教室的斑驳身影之下,从外面射进来的摇光洒在摇光的发丝之上,也洒在少女的面孔之上。
摇光的少女对视着,看着少女的脸红,这样的情况下虽然无言,但是却胜过了这世间所有作为精妙的情话。
“……”
一瞬间,摇光从梦中惊醒。那种从夜晚惊醒的困倦与脑子沉重感如同潮水一般,充斥在他的身体中。他才意识到,刚才的经历无疑是一个梦境。
他在梦中是不会感受到其中的逻辑错误的,只有醒来时才会觉得这个梦有多么离谱。
摇光这样想着,开始回忆起这个梦的全部细节。
“为什么梦里的身体以及家人全部都是这个世界的狼狐人,但无论是时代背景、科技还是文化生活,居然全部都是现代的?”
“老爸在刷手机,老妈在用现代的烹饪设备做饭,而大哥居然不是在部落里工作而是在部队中服役…这究竟是哪个版本的异世界?”
“而且云母和绿松石居然和我身处同一所学校……我是高三,而她们是高一…虽然说年龄上也对得上,不过为什么男生的校服还是这种国产的款式,而女生的校服却是日式的水手服,外面还套着羊毛衫呢?这究竟是什么教育?”
摇光越想越觉得槽点太多,实在吐不过来。
并且在梦中,他居然还能考班级第一,难道他天赋真的那么高?他记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多优点啊。如果他真的那么优秀,毕业以后怎么可能找不到工作呢。
“还有,最离谱的是那个青梅竹马、我的同桌,又是怎么回事?”“先不说为什么在一个中式的学校中会出现异世界的狼狐人作为种族,也不吐槽为什么她穿的仍然是那种日式的水手服,外面还套着羊毛衫……那种只有在动漫中才会出现的辣妹打扮,那花里胡哨的装饰物以及类似丝带的螺旋双马尾又是怎么回事?这种人在我们高中真的不会被勒令退学吗?”
“还有之后的展开就更是纳闷了,什么青梅竹马、什么我喜欢你”什么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切情话……真的没人觉得这种剧情很俗套吗?”
摇光就这样在黑夜中自言自语着,马克特部落那安静的环境中,只有虫鸣声成为他最好的伴奏。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梦太真实,但同时也太离谱了。
摇光这样想着,长叹了一口气,他这个人纯粹是闲得无聊,梦境本来就没有逻辑嘛,为什么要跟梦境讲道理呢?
“算了,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但也太离谱了,直接把我给搞醒了。”
他这样想着,的确,在梦境中没有任何逻辑可言,毕竟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只不过是人脑思维在白天时所经历的一切,在夜晚又重新映射了一遍而已。只不过在梦境中,人的潜意识是感受不到梦境的,所以刚才遇到的一切才会那么真实。
摇光又想起了一个理论:人要在梦境中认知到梦境的存在,需要在现实生活中就潜意识地经常拷问自己这究竟是不是梦境。但尽管这样,摇光也不想借着这个机会去尝试什么,毕竟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精神分裂症,就像《盗梦空间》里那样,那也挺倒霉的。
“我又在胡思乱想什么……现在究竟是几点了?”
“原始部落的不好之处就在于根本没有有效的计时手段,就算知道几点也没什么用吧。”
“…算了,还是睡觉吧。”
然而,就在摇光正打算把没有全部盖住自己的被子重新拉好,再次进入梦乡之时,一股莫名其妙的奇怪触感从他身体另一侧袭来。
那东西有些轻盈而柔软,仿佛有着生命的起伏,就这样靠在他的身侧,仿佛也随着他此时因为认识到这个事实而变得紧张的呼吸,进行着有规律的律动。同时,一股柔软的触感也伴随着他的触觉传来。
究竟是什么?
摇光一瞬间紧张起来。他没想到自己的身边、自己的床上居然有什么东西。一瞬间,摇光从头冷到脚底。他想到了白天的经历,想到了艾迪森·斯坦福猖狂的言语,以及他口中诡异的“瘦长鬼影”。
“难道那个鬼影找上来了?现在它就在床边,可它为什么直接杀死我…难道这家伙喜欢在猎物死前折磨他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简直太残忍了…现在我所拥有的灵体还不知道有什么能力呢,我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摇光这样想着,一边感受着自己身旁那个东西。它虽然缓慢但仍在律动着,似乎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至少要先确定那是什么,摇光这样想着,将手摸到床边的小桌子上,那里放着一根火柴以及一个已经熄灭的油灯,里面浸泡着从森林里的树木中提取出来的油料。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向那火柴,然后一瞬间做出一个类似西部牛仔的动作,将火柴翻折到背面的磨砂处,再迅速将其点燃,放到油灯上。
顿时,油灯的光芒驱散了房间中的黑暗,周围一切都显现出来。摇光屏住呼吸,向自己周围那个一直栖息于自己身侧的事物看去。
然而,当他看见那个生物的真面目时,他的眼睛睁得老大,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惊讶,一种比见到那个诡异的鬼影本身出现在自己身旁还要惊讶且离奇的感觉,仿佛他的下巴都要脱臼了,瞪大的眼睛也有些酸涩。
因为只见此时依偎在他身侧的,分明就是刚刚在他梦中出现的那个青梅竹马的少女。那少女此时的模样与在梦中别无二致:桃红色的头发,用类似卡通骷髅装饰的发卡绑起来的类似丝带的螺旋双马尾辫,那大大的狼狐人耳朵与尾巴,斜刘海下露出的英气,以及伴随着她的呼吸微微张开的那口如同鲨鱼般的尖尖牙齿。同时,她的身上穿着的也是那种有各种各样辣妹时尚装饰的、带着羊毛衫的水手服。
此时的她,仿佛是沉睡着,将自己的身体依偎在摇光的肩侧,白皙的大腿随意地搭在床边。那桃红色的狼狐人尾巴,也从裙子后面的孔洞中伸出,伴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着,仿佛有生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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