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伦之歌—文明的火种
- 李成铭
- 4027
- 2025-04-10 09:46:44
恰在两人准备计划今后的事项,该怎么执行的时候。屋顶上盯梢的追风猎手,猛地捕获到不寻常的气息。
“毒牙,别再毛手毛脚扳手指了,赶紧躲起来。注意隐藏自己的气息”他低声喝道。
见到追风猎手露出警惕的神色,地精毒牙二话不说,立刻压低自己的气息,两人同时用出非凡者的潜行技巧影遁术,将自己的身形与屋顶的阴影融为一体。
尽管在昏暗的夜晚,能见度非常低,也难不倒追风猎手的卓越视力。不多时,他的双目便捕获到一个长着双翼的幽绿魔怪,翱翔在不远处的夜空中。跟随追风猎手的卓越视力,地精毒牙很快也注意到那个魔怪。
自从西土尽头的落日大门结界,在古莱纪中期显出衰弱的迹象,地下的食命生灵似乎开始躁动了起来。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有来自幽冥之境的魔物穿过落日大门的结界走出。这些依靠吞噬地上生物延寿的食命生灵,许多都选择在西土扎根,偶尔会有少部分穿过西土城邦进入人类文明中心。
目前能够穿越落日大门的魔怪,通常不会太强。越是强大的幽冥食命生灵,遭受到的结界限制就越重。统治幽冥之境的恐惧大君,几乎没有穿越落日大门的机会与可能。
他们光是接近就会有遭到结界封印的风险。如果恐惧大君们选择强行突破,结界的迫力将直接把他们撕碎。
单从翱翔在不远处夜空的魔怪,刻意绕开长河神殿的举动便可推测出他不会太强。这些生物的身上流淌着极为浓厚的阴影脉络,贸然靠近长河神殿,即会遭到弥漫在神殿周围的净化之力侵蚀解体。
“强度大概在杰出者和卓越者之间,唔……十一阶段吧,相当于凡人的骑士冠军”根据对方散发的气息,地精毒牙作出如此判断。光伦世界的实力划分为七个境界,按照每个境界可以细分为五个阶段。最底层的一至五阶段称为平庸者,大部分下位生灵处于这个层次。
依次递增,六至十阶段是杰出者,许多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和国王处于的境界,部分精锐骑士也在这个境界。十一至十五阶段是卓越者,那些被称为至高人杰的大智慧者和战场上能以个人之力匹敌整个战团的百人斩,绝顶高手处于的境界。
十六至二十阶段临界者,则是突破了普通生物极限,触碰到非凡领域的临界存在。潜伏在长河神殿屋顶的地精毒牙和追风猎手,则是更在这之上的非凡者领域,两人都是二十五阶段的非凡者大师,他们拥有的力量能够单人正面杀穿一个邦国。
而更在这之上的还有超位者与不朽者,由于这两个境界已经完全超脱的缘故,无论是世俗舞台还是非凡领域,极少能见到他们的身影。
“骑士冠军,百人斩的程度吗?要不要我把他射下来?”追风猎手提议道。毒牙直接否决“免了,暂时不打草惊蛇。他的飞行轨迹,好像是从贵族居住的内环高城飞出来。”相比起在西部城邦经常遇见的幽冥探哨者,这只魔怪的行为更像信使。
说罢,两人对眼相望了一下,随后便默不发声地隐匿离去。临行前,缭绕在毒牙的思绪中令他忐忑不安的心事,也悄然地放下。
“刚才头疼,应该是这头魔怪搞的鬼没错了。”他如此的自言自语道。
与此同时,原本在书室内来回踱步的里波顿,此刻也停下了脚步。他继续校对着书本上的内容,尝试着从两本书相互矛盾的阐述中,找出真实的信息。
经过来回的对比,他确定到教典上描述邪神阿努的眷属,并非树人和森林术士,而是被称作阿努精灵的未知生灵。他见过精灵,传闻他们来自极南境的千叶森林,他们的相貌和人族相差无几,只是尖削的耳朵和纤细的身形尤为突出。
根据他所碰见的精灵自述,那些相貌近似人族的精灵是半精灵,而在精灵的文化和语境当中真正的高等精灵,在更为遥远的南方幻境。且语气当中,半精灵们似乎对纯种精灵没怀太多好感,而是粗糙地将高等精灵称呼为木青椒。按照他们的描述,高等精灵消瘦的相貌犹如古墓中的木乃伊,近似被拉长的干柴,身高许比人族高出半截至两倍。
至于书本上描述的阿努精灵,究是个什么样的种族?里波顿细致地回想了一下,他似乎没有从半精灵的嘴边,听到过有关这个词汇的信息。书上说凡是大河的经脉流通之地,阿努的子民永不得入内。根据第二本书描述,阿努精灵似乎在远古时代,经常造访长河大地,如今或许是因为某些缘由,而从世人的眼中销声匿迹。
“难道是阿努精灵无法进入长河大地?这个才是教典里描述的魔鬼?”里波顿在心中喃喃自语。由于信息太过匮乏,到底是树人还是森林术师,阿努精灵,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自己一个人来回校对书上的内容,盲目地在心中胡乱猜测。
况且这两本书的叙述简直是相互矛盾,它们的颂赞与诋毁完全是背道而驰,这让里波顿感到极大的困惑。随后,他低声地重复吟读起那本大河纪元的史诗。
“阿努精灵来自天边,那大山的巅顶能触碰天空?是天空在呼唤我吗?”疑惑再次使得这位神学大师,在书室中来回踱步思考。
感受着一阵接一阵响彻颅内的怪异呼唤,里波顿再次翻查起这两本书的著作者。第一本书为教廷所著的大河教典。第二本书则出自学城的手笔,著作者为大学士普罗里多安。
念起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里波顿开始在脑海里搜索关于他的事迹。当想起这个老不死的家伙还活着的时候,里波顿内心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冲动,当下便想前往学城拜会他一番。虽然在艾汀维托斯传说和长河教廷神学熏陶下长大的里波顿,更愿意相信那本出自教廷的书。但如果说到东域的话,兴许学城能知道些什么。里波顿曾有听说过学城和东域魔鬼的信使存在某种来往,即使这只是教廷为了抹黑对手的传言,他仍然对此深信不疑。
另一方面,对于神秘的巫术和魔法,有着过度的向往与追求的里波顿,抵不住自己心中这股莫名其妙的冲动。发麻的头皮驱使着他的内心,使他想去接触这些所谓的异族魔鬼。
轮番权衡过后,里波顿理智的内心,逐步被求知的冲动支配,他当下即作出决定,干脆不做不休,全部豁出去。觉得自己想通了以后,脱离疑惑的里波顿,又开始神经质地感到惊恐,并用双手抱起自己聪明的脑袋,低声惊吟出痴狂的话语“来自东域的尘封阴霾,要将我的灵魂笼罩,并牵引去阴暗的混沌彼岸?”
当他再次冷静下来以后,他再次注意起那本出自学城手笔的书。对于知识和记载大地四方消息方面,学城的权威是不允许质疑的高塔。甚至学城的话语就是真理,因为在智慧之人的心中相比起教廷的神学典说。以智慧著称的师翁们更愿意去相信学城符合逻辑的分析。
即使如此,出身在神学门下的里波顿,仍旧对学城有着先天的厌恶感,并认为否定长河之神的恩泽,擅自用猜测和臆想得出的世界本源去代替原本的传统,是对神的最大不敬。
痛苦地作了番思想挣扎后,里波顿还是选择重视这本书。尽管他从孩童时期就开始接受教典的熏陶,并在神学大师奥艾格的亲心传授下,读着长河教廷的神学典籍长大,也无法忽视学城的权威与信誉。
于是他开始细细地对上面的话考虑起来,并翻阅更多的书籍。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里波顿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令他自己都感到毛骨悚然的想法。他想要去寻找那神秘的呼唤,这是来自心灵深处的呐喊。
这个怪异的想法,不由得地使他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我…这是在害怕?这不可能,我能认知一切目力可见的事实,并看穿隐密。”尽管里波顿想要极力地去否认这个事实,但这种恐怖的阴森感,依然在他的心中有条不紊的升起。
他自己深刻地感觉到,这种恐惧是来自心底的深处。
久而久之一切都发生了变化,随着这阵神秘的呼唤感,显得越来越强烈。
里波顿的心思早就已经不在魔法与神学上。他每天都在思考着,在远东的未知地域,究竟存在着什么东西。或者说,那被森林覆盖的荒遐之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存在。
就此,冲动的里波顿,作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的决定。
时光荏苒,四个岁轮转眼过去。
金霞漂染的傍晚,里波顿将侍奉他的助祭,侍圣者宾兰,叫进夕阳映照的房间里。并对他说“我得到了来自神的指引,我将要往那遥远的荒遐中巡行,去寻找真神的足迹。在我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里,都兰教区的一切事务,均由你全权负责。我将任命你为都兰教区的蓝缎主祭,授职仪式就在三天之后。”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展开,宾兰只感到许久的惊愕。他呆懵地滞留在原地,面容呆滞地看着里波顿。直到他主人回过头来望向他,并轻声地对他提醒“宾兰啊,你为何还在等待?”
宾兰这才回过神来。当下里波顿便用柔和的语气,抚平宾兰激动的内心。受到主人的安抚与提醒罢,宾兰很快就将刻写在脸上的兴奋与激动掩饰下去。
凝望着宾兰远去的背影,里波顿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作出什么如释重负的决定。
对待交际这方面,他从小就拥有敏锐的洞察力,这或许和他的出身,旅行商人这个职业有关。同样有可能和他天生术士的法力,带给他的改变有关。
但凡是平常接触过的人,里波顿都会不自觉地深入分析他人的性格。因此他对周围所有人的性格,有着了如指掌般的了解。
“希望我观察了四个岁轮的助祭,不会让我失望。”神学大师自言自语说道。
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全是些善用虚伪脸孔来遮掩内心龌龊的修士,他们变幻无常,总是在自己获得足够的利益之后,将先前与自己合作伙伴推入火坑,彻底抛弃。充斥利益交换的凡俗世间,没有任何信任可言,至少在都兰教区内,他所知的教职者和贵族无不是如此。抑或这种风气只是高层利益团体特有的恶臭,里波顿并不确认。
宾兰或许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信任,里波顿如此想道。因为他认识的所有人里,宾兰是他最熟悉的人。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决定授选宾兰为蓝缎主祭,安排他上这搁置很久的职位。
但即使如此,这依旧改变不了他心中为所着急的事情。财富和权力,是凡人能够奢靡生存的必需品。这个东西就像侵蚀心智的魔药,凡人一旦沾染上身,就只能在腐朽之中迷失自我。这些庞大的权势与财富,只能挥霍而无法带走。因此,如果没有适合的理事者来接替他的职位,与他同站在一起守护他的地位,他就无法放心离开都兰城。
他选择侍圣者宾兰,并非因为宾兰与那些不虔诚的僧侣不同,仅只是因为这个助祭是服侍他很久的仆人。他们的人格都一样腌臜,让里波顿无法安心。他非常担心寻找神迹归来后的那天,自己再也无法掌管都兰教区的事务。
经过几番苦思与周折,里波顿决定在授职仪式上,运用他所认知的魔法,配合他那可以洞穿心灵的话语,把真正的信仰与敬畏,植入宾兰的内心深处。
虽然话说是如此,但这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魔法不好说。他只是仿照书籍上的描述,瞎摸索地把仪式执行一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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